意识像是从深不见底的冰冷漩涡中被猛地拽回。
沈筠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刺目的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的视野里拉出几道金色的尘柱。
她正躺在自己办公室冰凉的地板上,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
“原来是……累到低血糖晕倒了吗?”
这个念头是她作为法医的身体,对当前状况做出的最合乎逻辑的解释。她挣扎着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办公桌。
桌上,那张从陆行川现场带回的、写有“时间不会重来”的笔记,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密封的证物袋里,仿佛从未被她取出过。
一切都和她晕倒前一模一样,除了……窗外的天色。她记得自己是在深夜整理资料,而现在,窗外分明是日光和煦的午后。
难道她昏迷了一整天?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脏。她踉跄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上面显示的日期和时间让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10月17日,星期三,14:30。
不可能!她记得清清楚楚,陆行川出事的那一夜,是10月19日,星期五。她是在10月20日凌晨进行的尸检,然后晕倒在办公室。
今天……应该是10月20日,星期六。
是手机出错了?她颤抖着手,点开新闻应用,头版头条赫然是一则关于本市科技展览会的预告——那场展览会,她记得,是和陆行川一起在周三下午去看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沈主任?您在里面吗?”是中心新来的实习生小雯的声音。
沈筠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就被推开一条缝。小雯探进头来,看到脸色惨白的沈筠,关切地问:“沈主任,您没事吧?脸色好差。对了,陈主任让我提醒您,别忘了三点钟的全员例会。”
周三下午三点的全员例会。
这个她早已历经过一次的、平平无奇的会议,此刻却像一道惊雷,彻底劈开了沈筠混乱的思绪。
她没有产生幻觉,手机也没有出错。时间,真的倒流了。
她回到了陆行川死亡的三天前。
小雯还在门口说着什么,但沈筠已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耳膜里疯狂的轰鸣。她摆了摆手,示意小雯自己没事,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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