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谷,名不虚传。
尚未深入,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便已扑面而来,与废弃厂区的金石燥气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带着腐朽与湿冷的气息,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显得异常昏暗。谷内植被稀疏,多是些色泽暗沉、形态扭曲的怪木,岩石上覆盖着滑腻的苔藓。
林凡和光澪一踏入谷口,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灵觉在这里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小心,这里的阴气能侵蚀灵体与心神。”光澪周身自动泛起一层清冷的月辉,将逼近的阴寒之气驱散开一小片区域,也将林凡护在其中。她眉头微蹙,显然这里的环境让她极为不适,月光之精天生厌恶这种污秽之地。
林凡点头,全力运转灵觉,警惕地感知着四周。他能感觉到,在这片死寂之下,潜藏着不止一道冰冷而充满恶意的气息。
果然,没走多远,脚下的泥土突然翻涌,数条形似枯藤、却布满惨白吸盘的东西猛地缠向两人的脚踝!带着一股拖拽灵魂的阴冷之力。
“是鬼草的伴生妖藤!”光澪轻叱,指尖月华凝聚成刃,挥手斩去,月刃过处,妖藤发出吱吱的尖啸,迅速缩回地下。
林凡也催动泽符残存的力量,白光一闪,将靠近自己的几条妖藤震碎。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才仅仅是开始。
越往深处,袭击越发频繁。有形如小儿手掌、能发出惑魂之音的菌人;有隐藏在雾气中、吞吐毒瘴的酸与幼体;甚至有一次,他们惊动了一群栖息在岩缝中的瞿如,其状如?而白首,三足人面,音如啼鹃,利爪带着阴风扑击而下。
每一次遇险,两人都背靠背迎敌。光澪的月华之力对于这些阴邪之物有着天然的克制,但她需要集中精神应对主要威胁;林凡则凭借日益敏锐的感知和灵活的身法,为她查漏补缺,处理侧翼的骚扰。泽符的力量虽已微弱,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
在一次合力击退一群瞿如后,光澪气息微乱,银发沾上了些许尘土。林凡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拂去肩头一片枯叶。光澪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浅银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谢谢。”
林凡收回手,也有些不太自然:“彼此彼此,刚才要不是你反应快,我就被那酸郁的毒瘴喷中了。”
连续的并肩作战,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迅速消融着最初的陌生与隔阂。一种基于生死考验的信任,悄然建立。
历经数次凶险,两人终于抵达了山谷最深处。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入口,阴寒之气几乎凝成实质,洞口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而在洞口边缘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土壤上,正生长着几株奇异的植物。
它们通体漆黑,叶片肥厚,开着一种不祥的、同样是漆黑如墨的花朵,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花茎顶着那朵黑花,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摇曳、仿佛要沉沦其中的诡异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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