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直在土窑里安顿下来后,最初几天几乎都在昏睡和半昏睡中度过。张伟将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分出一部分给他,多是些苦涩的野菜糊和硬邦邦的杂粮饼子,偶尔有几条烤熟的蚯蚓或鼠肉,已算是难得的荤腥。徐元直起初难以下咽,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张伟则默默嚼着更粗糙的食物,眼神平静,仿佛早已习惯。
几天后,徐元直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虽然依旧瘦弱,但至少能坐起来,脸色也不再是死灰。他开始打量这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家”。土窑低矮阴暗,地上铺着干草,角落里堆着些农具和柴火,唯一的“家具”是几块当凳子用的石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汗水和草药混合的气味。他看着张伟每日沉默地进进出出,或是拖着伤腿整理农具准备春耕,或是带着少许收获(几根野菜、一只山鼠)回来,动作麻利,眼神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坚韧。
这是一个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人。徐元直心中感叹。与自己这个家道中落、尚有诗书傍身的士子不同,这个少年佃户的生存,更加赤裸和残酷。他心中感激之余,也暗自思忖该如何报答这份救命之恩。自己身无长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似乎只有肚里那点墨水。
一天傍晚,张伟蹲在窑口,就着最后一点天光,费力地辨认着王啬夫上次送来的一张催缴杂税的简陋告示(上面画着些符号和简单的字)。他眉头紧锁,显然看不太懂。
徐元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张……张小弟,可是在认这官文?”
张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警惕,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嗯了一声,将告示递过去:“认得几个,连不起来。这啬夫鬼画符似的。”
徐元直接过那张粗糙的麻纸,扫了一眼,上面是用木炭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大意是催促本里佃户准备春耕,并提前缴纳部分“种子钱”和“修缮费”。他心中了然,这分明是巧立名目的盘剥。他斟酌着语句,尽量用浅白的话解释道:“这上面说,让各户准备好农具,还要……还要先交一笔钱,说是买官仓的粮种和修水渠的费用。”
张伟听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狗屁!粮种他早‘贷’给我了,水渠去年就没见修过!又是变着法要钱!”他顿了顿,看向徐元直,目光锐利,“你……识字?认得全?”
徐元直点点头:“略通文墨。家父……曾是县中书佐。”提到父亲,他眼神一暗。
张伟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能教我吗?”
徐元直一愣,没想到张伟会提出这个要求。在这乱世,识字对普通佃户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既无用处,也无途径。
“识字……有何用?”徐元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即觉得失言。在这朝不保夕的环境下,吃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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