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咳咳,本王这次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去向贵国皇帝陛下赔罪的,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他看着高远,神情无比真挚道:
“空着手,显得我大夏没有诚意。没有诚意,就不能让贵国皇帝陛下消气。”
“他若不消气,我父皇就会继续为此事烦忧。”
“本王实在不忍心看父皇一把年纪,还为国事如此操劳。”
高远听着这番“孝子之言”,只觉得自己刚喝了热茶,温暖了一些的身体,又冰寒起来。
他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人的思路了。
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在为大夏着想,为和平奔波。
可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楚休见他不说话,似乎以为他是在为难,便主动“开解”道:
“不瞒高大人,本王其实已经为贵国皇帝陛下,准备了一份薄礼。”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窗外。
高远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后面那辆巨大的、被黑布蒙着的马车。
“只是”
楚休的声音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确定的神情,仿佛一个拿不定主意的孩子,继续道:
“只是本王不知道,这份礼物,贵国皇帝陛下会不会喜欢。”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高远,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要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道:
“那是我从北蛮带回来的战利品。”
“北蛮那个不自量力的蛮王,他的头颅,我让人用最好的黄金镶嵌了,打磨成了一件器物。”
高远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黄金头颅马桶!
京城里早已传遍了!
这个疯子,他竟然把那东西带来了!
楚休完全没有理会高远煞白的脸色,继续用一种充满期待的、商量的语气说道:
“我听闻贵国皇帝陛下雅好杯中之物,时常与群臣宴饮。”
“本王就想着,此物坚固无比,造型更是天下独一无二,用来当做酒杯,盛满美酒,在宴会上与群臣共饮,岂不是一桩美谈?”
“高大人,你久在玉京,最是了解你们陛下的心意。”
楚休的脸上,露出一个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真诚地发问道:
“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你们陛下他会喜欢这份礼物吗?”
“轰!”
高远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酒杯?
用那个蛮王的头盖骨黄金马桶当酒杯?
送给大周皇帝?
让他用一个马桶喝酒?
这已经不是蔑视了!
这是羞辱!
更是威胁!
这是在告诉大周皇帝,告诉大周满朝文武:北蛮王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一幕:
在庄严肃穆的大周朝堂上,楚休捧着那个金光灿灿的马桶,笑着对大周皇帝说:“陛下,请满饮此杯!”
那将是何等荒谬、何等恐怖、何等疯狂的场景!
高远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手中的茶盏快速晃动,荡出了热茶落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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