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叶颤抖着手把相片翻过来,仅仅只是第一张,就差点没让他把手中的相片扔出去。
画面中的归吟双眼紧闭,仰面躺在水中,身上疑似绷带的东西却是诡异的蓝色,清澈的海水以归吟为中心,周围十几米都呈现出格外不同的蓝色,而那条他摸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漂亮鱼尾……光秃秃的,一片鱼鳞都没剩下。
“…这相片,是知微大人从我记忆中提取出来的。”相片是魈交给浮舍的,正因此,他很清楚万叶所看到的会是哪一张。
“归吟大人他,并不如同市井传闻和我们一开始以为的那般消失了三百多年,而是消失了接近五百年……”弥怒同样别过脸不去看,他就坐在万叶的正对面,这张圆桌,是他们特地留下来的,虽然没有主次位,但……他们还是让钟离先生和知微坐在了主位上。
万叶握着相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没有把相片放下,而是更凑近了几分,试图看清楚当时归吟的模样,就连弥怒等人说的话也完全没有听进去。
相片中的归吟是海鱼的模样,他的耳鳍末端是尖的,但他的双手并没有锋利的爪子,光秃秃的甲床,很明显是被人恶意拔掉了指甲,除了脸,其他地方都有绷带,或松或紧的缠绕着,腹部和双臂的血迹是最明显的,尾巴上是粉色的嫩肉,一凹一凸的,特别难看,完全没有现在的美丽。
“……魈,你可以帮我转告归吟一声…我这几天可能不回去吗?”万叶的声音有些哑,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着自己张开嘴,拿着相片的手背上青筋尽显,显然是用了死力气的,可相片却毫发无损,依旧完好的被捏在指尖。
“好。”魈起身离开,别说万叶,就算是当初的他们,其实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归吟的,所以他明白万叶的心情,也愿意转达这么一句。
终于,万叶开始翻动相片,归吟身上的绷带完全摘下的模样;手臂上各种划痕针眼;脖子上几乎要把他头割下来的深可见骨的伤;腹部、背部一层叠一层的伤痕;挖掉腐肉后几乎可以见到骨头的鱼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经真实发生在归吟身上的。
随着相片的翻动,里面的归吟逐渐恢复,身上的伤疤愈合到消疤,尾巴上新的鳞片萌生出来,把嫩肉保护起来,就连脖子上的伤也在凪的帮助下彻底恢复了……
现在的归吟除了皮肤过嫩无法在有太阳的情况下出水之外,几乎和从前的他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心中,没有对任何人的仇恨,也没有要为自己报仇的打算,仿佛这些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随着伤疤的淡化而彻底消失不见了。
如果没有这些图片,万叶很难想象归吟这样的存在也会遇到这种事情。
活体实验。
除了活体实验和刑讯,万叶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和这些伤痕能挂上钩的违法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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