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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四九城的路面被洗得泛着青光，空气里带着股湿漉漉的土腥气。这天下午，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晃晃悠悠地开进了林凡所在街道，停在了离四合院不远的路口。

车门打开，先伸出来的是一只踩着黑色低跟皮鞋的脚，然后，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卡其色风衣、身形窈窕的女人探出身来。她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烫卷短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动作自然而优雅。

正是娄晓娥。

几年的南方生活，显然在她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皮肤依旧白皙，却少了些以往的柔弱，多了份经事的润泽；眉眼间的愁苦被一种沉静的自信取代，顾盼之间，带着一种见过世面的从容。她这身打扮和气度，往这灰扑扑的北方胡同口一站，格格不入得像个误入的画报女郎。

她拎着一个不大的皮箱，步履从容地朝着四合院走去。一路上，引得不少街坊邻居驻足侧目，低声议论。

“哎哟，这谁家闺女？打扮得可真洋气！”

“看着有点面熟……像不像以前老许家那个媳妇儿？”

“娄晓娥？不能吧？她不是南下了吗？”

“真是她！你看那走路的架势，错不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赶在娄晓娥前面涌进了四合院。

秦淮茹正在院里水龙头下洗菜，听到动静，抬头望去，正好看见娄晓娥迈过门槛走进来。那一刻，秦淮茹手里的白菜“啪嗒”一声掉进了盆里，溅起一片水花。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不，比见了鬼还可怕！她最恐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娄晓娥也看到了秦淮茹，目光在她那身洗得发白的旧罩衣和惊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无久别重逢的热情，也无旧日恩怨的芥蒂，平静得让人心头发紧。

她的目光随即扫过院子，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落在了刚从屋里闻声走出来的林凡身上。

林凡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院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几年不见，娄晓娥的变化之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柔弱女子，而是像一个……做好了所有准备，归来直面一切的战士。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娄晓娥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感慨，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挑战意味。

林凡心头一跳，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这平静了没几天的四合院，怕是要上演一出好戏了。而他，正是这戏台中央，那个无法回避的核心。

秦淮茹看着这两人无声的对视，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她死死攥着湿漉漉的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修罗场的序幕，就在这春日午后，悄无声息地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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